世俗化中的「神聖」
宗教能讓信徒擁有神聖,所以和一般世俗知識不同。但它本身在世俗化中,逐漸被歸類為非理性。
世俗化過程中,新興宗教興盛。在某種意義上,「取代舊宗教」其實是「取代舊神聖觀」。當「氣功」狂熱地形成新興宗教的同時,便代表人們對超位格逐漸失去感受,「神聖」原本是在人心的「世界圖像」中「由低處指向高處」的象徵事物,如今卻只是「由一般處指向特異處」!因為原本「立體」的世界圖像,已經變得「扁平」。若神聖的”先知”,在今天只是”特異功能者”,也許就是韋伯所謂的「在心靈上相似的怪物」(Weber,1991:166)吧!
世俗化中的「神聖」,與「神聖」的流弊──以台灣為例
傳統宗教的「神聖」成分,分佈在神聖空間、神聖時間、神聖物等處,而新興宗教則多集中在神聖人物。傳統宗教多數壓抑信徒對「靈異」的過度關切(理由是避免導向盲目狂熱、個人崇拜等失序現象),新興宗教的「神聖」,則攸關靈異。
在世俗化過程中,台灣宗教的「神聖」、「靈性」也質變了。民眾的神明崇拜,既常發於急功近利
,所以神聖事物的「靈驗與否」,竟成為「神聖與否」的檢驗尺度,於是出現了「神聖位格重整」
,甚至「交替神主義」:人們拜「媽祖」(神聖符號)不靈,就將它替換成「王爺」,王爺再不靈驗,再換其他神聖符號。在神聖符號的替換遊戲中,人犧牲了崇高的宗教性,卻也充分使自己還原成主人,使人逆反「宗教異化」的過程;作為神聖符號的神明成為被任意驅使的僕役,於是民眾潛意識中的「神聖」遭否定,而其指向的神格與「位格超越性」也遭侵犯與否定,造成宗教情操隱遁,但人本精神高揚,強調了人自己的位格性。這種「有吃有行氣,有燒香有保庇」的宗教模式,一方面是台灣社會功利主義與紅包文化的產物,一方面卻也可能是源頭因素之一。
「風水地理」結合了台灣人的神聖空間觀;「宿命論」結合了神聖時間觀;命理學,結合了民間信仰(如道教占驗派的「命運天定宿命論」)。集體潛意識充分受到「時間」與「命運」的制約,使台灣人禁忌頗多,投機取巧。台灣的宿命,既然「被神靈與過去業所支配」,台灣人便傾向缺乏承擔,逃避盡「做命運的主人」的義務,不為社會公義奮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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