～給都市之子的寓言信～
 

寓言第一：來自未來都市的鳥語

 

有一個能和所有動物心電感應的前世，我來到當時還沒有人煙的仙島盆地，每隔許久許久才會有問道者來訪這海角仙洲。

 

有一天，飛來了一隻聲音中有滄桑的鳥，便知也是外地來的，所以親切地與她用心交談起來了。

 

她說道她來自一個有許多許多人類擠在一起的都市，曾被關在鐵籠中養，人類以為所有的動物中只有他們有靈性，飼養他的人類曾努力想訓練她…學說話…可笑地重複發出人類的空洞無意義的音節，其實不到兩週她早就學會所有人類的語言了，她說。

 

『人類妄想以為寥寥幾千個字眼，就已經捕捉了這宇宙，真是可笑。他們反而瞧不起其他動物在心靈溝通中渾然天成的語言。──事實上，他們以為只有人類有溝通的能力。』『所以一直以來，我──一隻”鸚鵡”──故意拒說“語言”。』

原來，她還曾被她的「飼主」當作「聽了一輩子”歡迎光臨！”卻還不會說話的笨九官鳥」呢！

 

當時我不知道她描述的是哪一個都市，只聽說那兒的人們，已經流行起以人工的禁果來毒殺自己，已經能用奇異的人生觀來將自己與大自然分開，已經對大地所有生命都論斤兩地財產化，已經……。當時，我知道，這麼離奇的文明一定距離我所居住的仙洲盆地很遠，很遠。原來，就像過去與未來般遠。

 

若確實人類語言是這麼侷促卻自大──真正善言者(如能以歌聲感通天地的鳥)，只需二週，即可完全學會且揚棄那夢囈般侷促的體系。那麼，她發人深省的陳述，將可成為慈悲的福音見證。我要她與我說一兩句人話，她卻拒絕了。

 

但那之後，每當有客人來到海角仙洲問道，當我談笑禪經，天空中常會傳來(牠)會意的朗笑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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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我感覺她所說的都市，倒像是我如今居住的台北城，那一生也像一場夢，在「未來」世界一輩子拒說「歡迎光臨（7-11）」的鳥飛回了「過去」的夢中。我這一生也養了許多的麻雀───作為一個台北公民，全台北城的麻雀是市民所共養。她們長久以來也許仍在我溝通，但朝九晚五的生活，已經使我失去聽懂大自然的能力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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妳是千千萬萬的鳥兒之中的我們───妳的靈魂，也像一隻含蓄地歌唱的鳥，當所遇非人，我們不會哭泣，只會逃跑。